『病例127号,无感染症状,诊断为非典型性TSF病症。具体症状为患者第一及第二性征在24度以下时由男性完全反转为女性,且反转期间伴有头痛,恶心,灼烧感等不良反应,DNA鉴定结果患者前后基因相似度99.67%,由此判断基因型差异较大。由于该病症全世界仅此一例,目前尚未发现合适的治疗方案。』
我还依稀记得医生一脸难以置信地读完这个诊断结果以后,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一脸震惊的表情。
『这根本不符合科学常理!这根本就不是疾病!这根本就是从里到外换了个人啊!你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吗?』他在病房里抱着头走来走去走了约摸20分钟,突然激动地朝我吼起来。
其实我能理解,大概就像你从小到大好不容易练了一身肌肉想做个型男结果突然变成了妹子一样,恐怕人生观价值观都会崩塌的吧。
但是向我一个病患大吼大叫,对我患的病症指手画脚,有理解过我的感受吗?
也许我的确应该听医生的话,去医院做个亲子鉴定什么的,这种奇怪的病症是遗传下来的也说不定……
这么说来,我妈有可能是个男的?
细思极恐啊……
场景回到现在,浴室里。
『哥你怎么了……你……』
『呼……呼……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果然每次都觉得这种从里被翻到外的感觉好厉害啊……』
我大口地喘着粗气,感到自己的身形在慢慢变小,以至于平时很合身的衣裤开始变得松松垮垮的,腰带慢慢脱落下来,被凉水浸透的衬衫也顺着胳膊往下滑,露出了两边白嫩的侧肩。
唉,出了一身汗,刚刚的澡怕算是白洗了。
妹妹的身高此时已经需要我微微仰视才能看到她的头顶了。她惊讶地捂着嘴,看起来整个人都呆滞了。嘛,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这件事在一般人看来就和魔法一样啊。
『你……是我哥?』她试探着问。
『废话!我不是老老实实站在你面前变身的来着?』
『这……怎么……你不是说过……你是远房亲戚家的表妹吗?』
『那是骗你的啊,这又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你哥我是得了怪病才变成这样的好伐?对了你可别和别人乱说啊。』
我跑进房间,把病例翻出来递给她。
她很认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懂了吗?这是病啊。我这半年都在外地治病,不然你以为我变成魔法少女拯救世界去了吗?』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疑惑地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激动起来。
『所以说,魔法少女是真的存在的吧!欧尼酱一定是和某个奇怪的生物签订了契约才变成这样的吧?』
签你个大头鬼!这不是完全没弄懂吗!
『魔法少女怎么可能存在啊!都多大了还分不清动漫与现实吗?再说像我这样比弱鸡还弱鸡的身体能力怎么去拯救世界?』
『是吗……』她显得有些失落。
『唉,得了,你能冷静下来就好,这件事不要对外乱说啊。』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愣愣地点了点头,突然又高兴起来。
『啊!秋明白了,魔法少女是不能对外人说的,所以哥要假装成自己生病了的样子对吧,秋一定会保守好秘密的!』
额……你想多了少女啊,中二病也是病啊,不治不行啊,拖到晚期就治不好了啊……
『啊~好吧好吧,你怎样理解都无所谓,反正我已经交代过了,既然你能接受,那我就去做饭了。』
『诶?别急着走啊?秋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呢?哦尼酱什么时候去参加战斗?能带着秋一块儿吗?有其他同伴能让秋认识一下吗……』
……
算了,我大概也放弃再去做什么荒唐的解释了,过一个晚上她的兴奋劲一过大概就会清醒过来的吧。
我用吹风机把身上的水吹干,走进厨房,看到了半年没动几乎要生锈的橱柜和灶台,以及一片混乱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
唉,虽说秋还是小孩子,但以后也得锻炼一下她做家务的能力了。不然瞧瞧,我半年不在家,家里就乱成这样,也难怪妹妹会抱怨。
不过转念一想,妈妈几乎没做过家务事,爸爸又因为公司的事情经常在外地奔波,这个家没了我果然还是不行的啊!
我突然莫名有了一种悲壮的自豪感,家政技能点满毕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还可以做一手好菜来犒劳一下自己。我从柜子里拿出炊具和水果刀,决定修炼一下丢了半年的精湛厨艺……
然后……我看到了和我身高几乎平行的灶台和砧板……
等等……
我这身高……
太真实了吧?
一米三?或者不到?和灶台一样高?
大概可以免票了……
身形小或许还能节省能源……
不错,也许当个魔法少女还挺好的……
嗯……
……
夏太——已放弃思考。
————————我是放弃思考的分界线————————
黑夜降临,老街的街道上是不是传来一片片鸦声,路口的行道树旁有几盏幽黄色的路灯,颤颤巍巍地洒下一小片微不足道的光晕,显得有些莫名的阴森。
当然,虽然比不上中心街道繁华热闹,静谧的老街却是最适合居住的地方。环境优美,空气清新,附近交通也简洁便利,无论做什么事都不用拖泥带水,近年来政府也正打算更新老街的小区,打造成近郊的高级住宅群。
一个穿着红衣服,有着独特紫色瞳孔的女孩从路口转角处的阴影中走出来,拿着一本教科书,眉头紧皱,嘴里似乎吟诵着什么。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啊!又背错了!重来重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夜色之下,书声琅琅,循环往复。如果有人从旁边路过的话,一定为这个少女的努力而感动吧。
然而在连续背错十七遍以后,即便是路人也会瞠目结舌的吧,这会儿她终于失望了。
『唉,背书什么的好难啊,戴格,你说余真的能扮演好学生这个角色吗?』
她在街道旁的绿皮邮箱上坐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菠萝包,一口两口地吃起来。
『嗯,味道还不错,谢谢你啊戴格!』
周围依旧是一片安静,除了少女时不时的咀嚼声。此刻她看起来有些焦虑,又有些疲惫。
『或许萝尔酱说的对,总待在一处是无法进步的,余应该尝试去一些类似于学园这样的地方。』
没有任何人回答,而似乎也不需要任何人来回答,少女自言自语着,仿佛梦游的人独自梦呓,甚至有些诡谲。
『嗯……接下来去哪里好呢?公园还是旅馆?』
还没入夏,晚上天气仍然有些凉意,突然,一阵强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从邮箱上跳了下来。
啪!似乎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相机!』邮箱后面的灌木丛里传出一阵骚动声,一个陌生的男人从树丛中滚了出来。这位偷拍客心疼地大叫起来,伸手去够摔掉在地上的相机。
『咦?刚刚还在这呢?怎么不见了?』
他困惑地右手摸索着漆黑一片的地面,却什么也没找到,急得在灌木丛里来回翻找。
『呐,你是在找这个吗?』少女银铃般的悦耳声线从头顶上传来。只见她高坐在路边商铺二楼的窗檐上,手里拿着不知什么时候弄来的照相机,悠闲地晃着细长的双腿。
『你……你是怎么跑到那上面去的?快把相机还给我!不然……我要报警了!』男人气急败坏地吼道。
『嘛,报警?一个形迹可疑的男子深更半夜躲在草丛里能偷拍些什么呢?这个新闻应该够你喝一杯了吧?』
『你……你偷我的相机!』
『谁要你的相机,这是重要的物证!』
男人瘫倒在地上,彻底怂了。
『我……我错了,我道歉还不行吗?我保证把偷拍的东西全部删掉,小妹妹你就把相机还给我吧!』
『谁是你小妹妹,余是你大姐!』
少女没好气地回应了一句。
她翻开相册,一段视频的声音从相机中播放了出来。视频里,一只银色闪着奇妙光晕头发的萝莉站在板凳上用双手吃力地举着锅铲,热腾腾的蒸汽把她的脸熏得红红的,头发湿漉漉不知道是汗还是水汽——
『咿呀,快帮我搬一下板凳,我够不到灶台啦!』
『盐!盐在上面的柜子里!我够不到呀!』
『呜……锅好重……』
糯糯的像棉花糖一般的声线似乎伴着一丝委屈,让人心弦一颤。
嗯?
少女的眼皮不大不小地跳了一下。她蹭地从窗台上站起来,想了一想,却又重新坐了回去。
『哇,这孩子好可爱啊!她住在哪儿啊?能把这个视频发给余吗?』她的语气突然亲切起来。
似乎听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回答,男人愣了一下,一头雾水。
明明刚刚还咄咄逼人,态度突然就谦和了起来,看来她是对自己的收藏感兴趣了?他主观臆断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随即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
『啊哈哈,那是刚刚傍晚的时候拍的,很可爱对吧?她就住在这条街最西边的那个小区里,左手边第一个窗户。』
『这样吗?还有其他的录像吗?余也想观赏一下呢。』
哎呀呀,果然和自己想的没差,人不可貌相,这位其实是同志啊!
『是吧,你看这笨手笨脚还要逞强的姿态,听这又萌又甜的声线,简直卡哇伊啊!』
『其实吧我偷拍还是很讲原则的,不可爱的东西我还不拍呢!你说是吧,可惜这只萝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拍……』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些类似的照片,不过下次就要用钱来买咯。放心放心我们干这行的收费都很良心的……』
他滔滔不绝地讲起来,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理解自己兴趣的人,他感到有些激动。
当然,他没有发现的是,随着他神采飞扬的叙述,少女脸上的阴霾越来越重。
『怎么样?咱们做笔交易呗。只要你这次放过我,我就把自己的收藏全部拷贝一份发给你,以后还低价给你弄货。是不是很划算?』
少女埋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微笑着抬起了头。
『是呢,余觉得是个不错的提议……』
她似乎努力地稳住了自己因为憋着怒火而几乎发抖的声线。
『但是呢,仅仅是把你抓到警察局果然惩罚还是太轻了点。这样吧,就让你到科修斯科山顶上免费旅游几个星期,是不是很划算?』
『你说什么……唉唉唉唉!!!』
少女的紫红色的瞳仁突然闪烁起奇幻般的光芒。随着一个鬼魅般的波纹在空中绽开,男人完全消失在街灯下,连一丝残影也没有留下。
『戴格,我们走吧,今晚的住处有着落了。』
那抹奇妙的紫色光晕在夜鸦的叹息声中逐渐暗淡下来,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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